（杏默、問俏）大年初二 1F

上、【拜年】

上午十點，史精忠走下車，從後備箱裡拎出裝著年禮的大大小小幾隻袋子，再次對著駕駛座上的男人道了暫別，走入樓道中。

自從接任了老師的職務在國家安全部供職，四年來史精忠加班加得昏天黑地，忙得幾乎全年無休，就連年假也只擠出三天。各處走親訪友的行程極其緊湊，卻也絕不能少了向恩師默蒼離拜年。
默蒼離原本在國安部擔任要職，也兼任了當年史精忠就讀大學的客座教授，教授情報學。除了開設一門課程之外，默蒼離每年只帶一名研究生，卻因教學方式過於嚴格，始終沒有人能順利畢業，不是退學就是轉導師。直到史精忠投入門下，默蒼離才終於帶出一名得意門生。
之後，動用了各種手段，默蒼離將自己在國安部的職位交由剛畢業的史精忠接手，回到故鄉滕州的一所高校任職，教授幾門信息技術課程，真真正正清閒地當起了「默教授」。一想到默老師一貫掛人不手軟的嚴格，精忠就不禁要同情起選了這幾門課的本科生。
不過他並沒有多少餘裕去同情別人，太過年輕、缺乏資歷，卻繼任了重要職位，讓他的工作壓力大到常人難以想象。對此，默蒼離只表示，正是明白史精忠有能力頂住壓力做好工作，才敢交託與他而自己選擇引退。
精忠也清楚恩師的這份信任和託付，對肩上重任欣然接受。於是，史精忠工作後的第一年春節來給默老師拜年時，向他表達了同情的冥醫大夫，聽過他的回應後，也只得歎著氣感歎什麼樣的老師教出什麼樣的學生。

而精忠也只有每年春節時才有空趁拜年一見恩師。幸而滕州距離泰安並不遠，一早驅車前來，時間也剛剛好。
他拎著年禮乘電梯上了樓。默老師不喜鋪張浪費，因此他並沒帶來那些華而不實的禮盒，只帶了有默老師愛吃的『稻香村』糕點，還有親戚家自種自製的泰山特產板栗、核桃和靈芝茶。
撳過門鈴之後，卻只聽到冥醫大夫的聲音喊著「稍等」，以及隱約的……嬰兒啼哭聲？
帶著不解在門外足足等了十多分鐘，才終於等到門開。望向一邊招呼自己進屋、一邊輕聲細氣哄著臂彎中嬰兒入睡、還細心擦掉嬰兒唇畔奶漬的冥醫大夫，精忠不禁懷疑起自己打開新年的方式錯誤……

他明智地選擇了用思考代替發問。
道了新年好後禮貌地回應了冥醫對讓他久等的道歉，精忠走進客廳將年禮放下，看見書房裡默老師仍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屏幕檢查一行行代碼，才稍稍找回點現實感。
「老師新年好！」他走進書房。
「嗯，新年好。」默蒼離暫時丟下代碼，轉過頭，示意這位得意門生坐進身邊的沙發椅，「那麼，向我匯報你這一年來的工作。」

自從史精忠繼任職務之後，默老師只允許他在遇到重大困難時以郵件形式求助，才會給予一些必要的指點。
而每年春節的拜年，基本都被默老師用於聽取他的年度工作匯報，以及評點其中的正確決策和失誤做法。從第一年被怒斥了『十九處錯誤』後，被責罵的失誤逐年減少，得到的讚許多了起來。
精忠很清楚自己在默老師嚴厲要求下的成長，他也為此頗感高興，只希望能有一天，成長到足夠強，可以讓老師徹底放心地將責任全部交託給自己而不用繼續費心過問。
書房中師生二人開始就情報工作的種種進行總結交流，這幅畫面終於回歸了每一年的正常——如果忽略客廳中走來走去哄嬰兒入睡的冥醫大夫和書房一角放著搖籃的話……

此時集中精神匯報工作力求巨細靡遺的史精忠，已無暇顧及剛進門時所見那一幕的驚嚇，直到冥醫抱著熟睡的嬰兒輕輕走了進來。
「抱歉打斷一下。蒼離啊，我去做飯，杏子先放這邊，你照看下。」小心地將孩子安置在搖籃中，冥醫低聲說，「精忠也留下來吃午飯吧！」
「啊，不了，多謝。」精忠同樣低聲回答，「我之後還要趕去濟南機場。」
「喔對哦，你下午要趕去杭州。這麼說來，還有人在樓下等著你吧？」冥醫笑著對精忠眨眨眼，又拍拍他的肩，「你們也真是辛苦了，大過年的，時間這麼緊，還得天南地北地跑。」
精忠微微含笑：「不管多忙，過年能跟家人團聚，就是最開心的了。」

「如果你們打算將時間繼續浪費在拉家常上，就不要再抱怨行程太趕。」默蒼離俯首替嬰兒理了理被角，終於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被這一幕再次驚嚇到的精忠，甚至連道歉都慢了一拍：「對不起！老師，我這就繼續匯報。」
冥醫苦笑著走了出去，不久廚房中傳出水聲。

略微放低了音量，史精忠迅速重整思路繼續被打斷前的敘述。
只是今年的這場匯報似乎是註定要一波三折，才從六月的事說到八月，之前好不容易被冥醫哄睡了的小杏子忽然又大聲啼哭起來。
默蒼離微微皺眉，向搖籃探身查看；精忠也便住了口。

「繼續說下去，除非你想來不及趕飛機。」默蒼離一邊檢查嬰兒一邊說，「我在聽。」
「……是。」精忠略有些艱難地再次重整思路。在他開口前，冥醫已經迅速地擦乾雙手衝了進來。
於是，面對著冥醫大夫熟練地給嬰兒換過紙尿布、喊著「菜要糊了」又衝回廚房、默老師搖著搖籃輕拍嬰兒……這一系列畫面，精忠實在是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集中起精神。
終於做完全年的匯報，他只覺得緊張程度堪比當年剛成為默老師的研究生時面臨的第一場考試，額上後背全是冷汗。
杏子也在他的匯報聲和默老師低緩的點評聲中，隨著搖籃的晃動重新甜甜地睡著了。

精忠正要抬手一擦額上的汗珠，默蒼離已抽了張紙巾替他拭去。
「謝謝老師！」欣喜於默老師難得顯露於外的關愛，精忠精神一振。
「這幾年，你做得很好。」默蒼離作出結論，「明年不用再這麼緊張，你的工作已不需再向我詳細匯報了。」
「是！」明白這是得到了最終肯定，精忠笑了開來，「多謝老師一直以來的教導！」
「現在是十一點四十八分，你如果還想趕上下午兩點半去杭州的班機，最好是要盡快動身了。」默蒼離的目光轉回到屏幕中的代碼上，「明年，叫何先生一起上來吧，別在樓下枯等了。」

向默老師和廚房中的冥醫大夫道了別，也向搖籃中熟睡的小杏子輕聲道了「再見」，史精忠微笑著走下樓，輕敲車窗喚醒在駕駛座上小憩的何問天。
他們在去年正式成為伴侶。這一次精忠的年假，從除夕下班後就一直在奔波。他們在深夜趕到何問天的老家泰安，與本家親戚們一同守歲，正月初一走親訪友；初二一早趕來不遠的滕州向默老師和冥醫大夫拜年，再奔赴濟南機場乘飛機趕往杭州，與精忠的父母、弟弟和舅舅一家團聚；初三下午就要乘飛機趕回北京，準備第二天投入工作。
也正如精忠對冥醫所說，雖然奔忙，能和家人團聚就是最為開心之事；何況身邊有人相伴。

「剛剛在默老師家，好像是看到了了不得的大新聞呢。」在副駕駛座上坐下，繫好安全帶，精忠回憶起初進門時感到的驚嚇，不禁失笑。
「哦？」感受到愛人情緒中的愉悅，發動汽車的何問天也心情輕快，「看來是喜事啊！」
「是喜事。你先開車，等上了飛機再慢慢說。」自己得到了老師最終認可的喜悅，還有默老師家新添的小杏子、換尿布的冥醫大夫、搖著搖籃的默老師……這些略顯驚嚇的趣事，精忠都要慢慢和身邊人分享。
「好。」

車駛出小區，向著機場的方向奔馳，穩定而又輕捷，正如車中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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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到這裡了，大概說明起碼沒有被內容雷到出帖吧！
那麼，我在此也承認了，本篇中的設定是杏默BG，默教授為女性無誤，只不過包括那位得意門生在內的幾乎所有人都從沒特地意識到這一點罷了……畢竟，面對默教授，大部分人光是努力讓自己不會變成一具屍體就夠累了。

※ 關於墨翟的籍貫，自古以來的考證說法甚多；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墨翟和公輸般（即魯班）為同鄉、皆出身魯國的說法。再詳細查詢了一下，他們的故鄉是如今的山東省滕州市，於是本篇中設定黑水城所在地（也就是默老師的老家）位於山東滕州。而何幫主既是東岳盟主，老家自然是在泰山腳下的泰安了。


2014-02-14

下、【返鄉】

吃過午飯，默蒼離繼續之前未完的工作，盯著電腦檢查代碼。杏花君洗過碗，也來到書房，坐在一邊用色彩鮮艷的玩具逗著剛剛睡醒的小杏子抬手抓。
在杏花君略顯傻氣的逗孩子聲和小杏子的咯咯笑聲中，默蒼離順利地比原計劃的三點鐘還要早上十幾分鐘將工作告一段落。
他們已定好要去黑水城吃晚飯。餵過小杏子，趁著杏花君在做出門的準備時，默蒼離提前下樓去車庫發動汽車。

因著環保節能的理念，他們很少使用私家車，出行大多採用公共交通。考慮到通往黑水城的鄉間巴士並無夜班車，為著晚上回家方便，每年的這一趟倒都是驅車前去。
在這少數需要自駕車的出行中，也幾乎都是杏花君開車，默蒼離老老實實當個乘客。
這並不是因為默蒼離的駕駛技術不佳。事實上，反是因為駕駛技術太好，好到可以在完全遵守交通規則的前提下，無視任何路況，將車速始終保持在路段限速的最高速，除非是遇上擁堵。
很多年前，在他們交往之初，杏花君曾坐過一次默蒼離駕駛的汽車。在經歷了每一次紅燈都是急剎和猛衝、每一次超車都好似在甩尾、每一次彎道都仿佛在漂移的驚魂一路之後，凡是兩人一道出行，杏花君就再也不敢讓默蒼離駕車。
雖然不久後他已知道，憑著默蒼離對環境的綜合感知、瞬時分析計算能力及反應速度，即便有驚也是無險；但作為一個正常人類，他自認無法對這樣的乘車體驗保持淡定，也就始終包攬了司機的活計。

要帶給黑水城那一大群親戚們的年禮，早已提前放在車內。杏花君揹著裝有各種嬰兒用品的小背包，懷抱杏子下樓時，默蒼離已停車在樓下候著。
「你坐後座照顧杏子，我開車。」默蒼離簡短地吩咐道。
杏花君略有糾結。這是他們第一次帶著杏子開車出行，自己要照料孩子，就只能由著蒼離駕駛；但多年前那一路心驚膽戰給他留下的陰影仍未散去……
「唉，蒼離啊……」到底還是乖乖抱孩子坐上後座的杏花君戰戰兢兢地叮囑道，「那你車速可千萬注意節制！別甩來甩去嚇著杏子。」
「嗯。」默蒼離的回應掩蓋在引擎聲中。

這到底算是聽進去了沒啊！
一路上杏花君仍是提心吊膽地緊張。相比之下，反是小杏子不哭不鬧，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車窗外向後快速移動的樹木、招牌、車流。
直到駛出城許久，杏花君才略略放下心來。雖然車速仍不能算慢，可蒼離的駕駛風格確實放得溫柔多了，車內坐著穩穩當當，別說杏子，連自己都不用怕。呃，不對，這種對比方式好像哪裡怪怪的……
杏花君一邊哄著杏子睡覺，一邊在心內進行著無力的自我吐槽。



黑水城村，是可以往上追溯到秦始皇時期的、歷史悠久的大型古村落。
過去，城中——這是黑水城村的村民們對本村的叫法——風氣十分封閉，鮮少與外界接觸往來，幾大宗族之間互相通婚，全村的人都有著或遠或近的親戚關係。
到了近現代，雖然也有不少年輕人外出求學、務工，大多還是在外闖蕩一番後仍舊選擇回鄉結婚定居。因此，像默蒼離這樣不僅常年在外，甚至積極地參與到國家大事中，只有極少的異數。
但在近十來年，隨著生態旅遊、文化旅遊的興起，山清水秀的黑水城村也在村長大匠師的帶領下，開辦起了以歷史文化、民間工藝為主要招牌的農家樂；城中祖傳的特色打鐵技藝和巧妙的木工機關術，也已經報批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稱號。

雖然隨著旅遊開發，村民們時常會接觸外來的遊客，甚至幾乎家家開辦餐飲住宿服務；但到了春節這幾日，他們堅持不做旅遊生意，只專心於宗族內部的節慶活動。
並且，由於村民大多都與本地人聯姻，鮮少見到外地的媳婦或女婿，以至於每次陪著蒼離返鄉時，杏花君都會成為村民們的圍觀對象。
他們是在默蒼離從國安部引退、回到滕州定居後，才開始恢復與黑水城的聯繫。既因為從小便是神童的默蒼離已然成為黑水城的傳奇人物，也是作為村中難得一見的外地親戚，杏花君第一年來到城中時，簡直是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杏花君一直懷疑他們對自己的好奇在於「到底哪來的倒霉鬼能受得了『那個人』」……不過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絕大多數村民根本不敢去圍觀默蒼離。

更令杏花君頭疼的是，自幼作為孤兒長大的他，從未接觸過複雜的親戚關係，更別說忽然一下面對這一大群從父系、母系、祖母系、外祖母系等等不同族譜可以連輩分都走出數個版本的遠親近親們了。
比方說，他至今也沒弄清那位叫做廢蒼生的鐵匠，到底與村長兼族長的大匠師是同輩還是要低上一輩；他甚至連默蒼離在城中的輩分也鬧不清，只大概知道似乎是其中某一宗族的族長……
反正在需要稱呼某位親戚時，隨著蒼離叫就是了。

另一件讓杏花君無可奈何的事就是，全村人也都隨著默蒼離叫他杏花。
長輩們和平輩們直接喚他「杏花」，小輩們也是一口一個「杏花叔叔」、「杏花伯伯」甚至「杏花叔祖」什麼的……
每去過一次黑水城，杏花君簡直都要萎靡上三天。即便如此，像大年初二這樣的日子，該回來時還是要來。

好在今年村民們的圍觀對象、目光焦點，從杏花君變成了杏花君手中抱著的小杏子。
杏花君原本還有些擔心嚇著孩子，小杏子卻一點兒都不怕生，一直咯咯笑著，用圓溜溜的眼睛來回看著一大群不同的人、聽著他們各種各樣的聲音，就好像之前觀察車窗外那些新鮮事物似的。
而圍觀人群中對小杏子興趣最大的，還得屬大匠師十四歲的孫女小玉。小姑娘向杏花君和默蒼離拜過年，接過紅包放好，就湊在杏花君身邊看著小杏子傻笑，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可以摸摸他嗎？」
得到了允許之後，小玉歡喜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摸摸嬰兒粉嫩的小臉，又捏捏胖嘟嘟的小手；小杏子對著她笑，小手揮動著，試著攥住她的手指頭。
沒幾分鐘，小玉和小杏子就嘻嘻哈哈地玩在了一起。

這時，他們正在大匠師家的堂屋中等著開飯，寬敞的廳堂中團團圍坐了數十位關係較近的親戚，除了圍著小杏子和杏花君的幾位之外，其餘也是三五做堆地聊著家常。
默蒼離坐在離杏花君不遠的角落滑著手機，自成一體，也沒人敢貿然前去打擾。
大匠師從外面回來，身後跟著廢蒼生。黑水城的生活用水，幾千年來都靠著傳統的汲水機關自動抽取地下水來提供，也是村中的一大特色。在年前的一場寒流中，機關似乎略有些凍壞漏水，大匠師領著人進行全面的檢修加固，就算過年也是每天忙到吃飯才歸。

「總算完工了，明天可以歇歇了。」告知迎上來關心工程進度的村民後，大匠師看到堂屋內小玉在逗著的嬰兒、抱著嬰兒的杏花君、角落裡的默蒼離，上前招呼道：「你們來了啊！這就是小杏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說著，大匠師取出紅包，塞到小杏子的繈褓中。杏花君替杏子道了謝。
廢蒼生跟著他走過來，語帶不快地抱怨著：「如果不是你非要我去應付無聊的來客，早就可以做檢查加固，也不用等到過年漏水了才去忙。」他同樣向那一家三口打了招呼，給小杏子塞了紅包。

村長起了頭，其他親戚們也都紛紛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杏子。杏花君忙著道謝，還抽空低聲問小玉：「廢蒼生怎麼看起來不大高興？」
「嘻！」小玉一下子笑了起來，「爺爺讓他每天打鐵給遊客們參觀，廢叔祖的脾氣你也知道的嘛，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氣啦！」
杏花君恍然大悟。打鐵技藝是黑水城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作為技藝傳承人的廢蒼生，就算不願被參觀，可以不聽村長的命令，卻不能不聽族長的吩咐。而廢家是魯家的分支，魯家現任族長正是大匠師。
至於黑水城另一『非物質文化遺產』機關術的傳承人，正是這位連他自己都快忘了本名是啥的大匠師本人……

看著親戚們給杏子塞紅包，小玉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之前收到的紅包：「我也是小杏子的長輩，也要給他紅包！」
「傻丫頭！」大匠師敲了敲孫女的頭，「妳跟杏子是同輩。」
「啊？」小玉有些失望，「我比杏子大這麼多！換個族譜來算呢？」
「要換，妳就還得管杏子叫表舅。」
小姑娘撅了嘴，一直沒有參與聊天的默蒼離卻忽然開口：「妳也可以算作是杏子的長輩。」
沒想到一直不敢接近的這位傳奇人物竟會幫自己，小玉一下子高興起來：「是嗎？我就說一定可以換個族譜嘛！」
「嗯。」默蒼離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我收過杏花當義子。」
「喂！默啊蒼離！！！」再次為這堆混亂的親戚關係而頭昏腦脹的杏花君，還沒理清『那麼蒼離跟廢蒼生的輩分到底誰比較大』的問題，就險些被這個回答給嗆到。

大人們正在說笑，小杏子忽然癟癟小嘴，哇地哭了起來。
這一來就更熱鬧了，親戚們都圍了過來。杏花君聽出孩子哭聲裡的意思，求救地看向默蒼離：「……蒼離啊……」
默蒼離收起手機，站起身問大匠師：「可否借間客房照料杏子？謝謝。」
人群中有位姑婆或是表嬸，熱心又口快地展示自己帶孩子的豐富經驗：「聽這哭聲呀，杏子是餓了。趕緊……」話未說完就先怔住了。
堂屋中頓時安靜，只剩下小杏子的哭聲。親戚們都一臉驚悚地目送由小玉領著走去客房的那兩位，默蒼離還是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哄著臂彎裡小杏子的杏花君卻似乎有些臉紅？



吃過一頓熱熱鬧鬧的團圓飯，趁著夜還未深，他們向眾人告別，驅車回城。
抱著熟睡的杏子，在後座無事可做的杏花君數起了親戚們塞來的紅包：「哇，還真不少。杏子才這麼小，就很能賺錢了嘛！」
「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送出的紅包也是差不多的數量。」
「杏子這就是把我們送出的錢全都再賺回來了嘛！」杏花君眨眨眼，「如果杏子再有個弟弟或妹妹，那不僅能回本，還能有一倍的淨利吶！」
默蒼離還未作答，小杏子忽然哭了起來。

「……蒼離，在路邊停會車，杏子又餓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