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城
或因這條路所經雜木林和岩石太單調,令人感到凝滯與迫近。試解罷這段不明長短的壓抑旅途,眼前卻陡然清朗寬闊。
他怔愣於高遠蒼穹之下,沐浴於晴光,幾乎錯以為置身桃花源般的山村──抬手遮陽無甚意義,只將雙眼微眯,半掩那對碧綠澄亮的眸子於眼簾後,也遮去他鷹隼般銳利精魂──此地,僅有一戶人家。
確切地說,他似在不覺中闖入這戶人家。
他身處竹籬、茆屋、石井、十數酒缸酒甕堆垛、木墩及散柴之間,屋主剛剛扎下柴刀,足挑一酒罈子拋過來。他訝然接了。
對方面色雖沉,倒未見得不豫,像是平常便這副樣子。
待他倆各自飲乾一罈酒,那人不顯情緒的黑眼才展露一分和暖,彷彿楓紅落於深潭,點撥一陣漣漪。
那人開口相詢外界之事。
這使他再次感到訝異。雖無根據,他總覺得,那人在乎的不在擾嚷紅塵。
然而,隔絕於世的人們,偶得訪客,想聽聽山腳下發生了什麼,確非奇事。
縱不為感謝主人家的招待,仍可為紀念相逢的緣分,以自己的出身為引,他陳述異邦組織之入侵,魔神之敗亡,最後,以近幾年中原的概況作結。
他表示歉意。近年諸事,他固曾探查,只得瞭解一二。那人勾了勾唇角,一哂。
辭行時,那人問道,不想去哪裡嗎?
他頷首答復,自己已回鄉探望了親朋。
那人輕哼了聲,逕行返屋去。
搔搔鬢邊,朝那茆屋抱拳施禮,爾後他走出竹籬笆,回到原來的山路上。
其實,他還想見一人,而恐打攪如今正事。且遠眺幽邃之海。
──其二,夏盡荒阡
吾蓁於20160817,中元應景
兼朱痕老大農曆生日應景。
發現以前寫過一篇《春雨佳城》可能沒拿出朱氏會社過,或者後來刪了。(所謂的「其一」...八年前的東西,我慢慢考慮...)
挪它一句放哪裡都可以的後記用:「佳城好像代稱墓地來著。」
佳城鬱鬱頹寒煙,孤雛乳獸(兔)號荒阡。夜臥北斗寒掛枕,木落霜拱雁連天。浮雲西去伴落日,行客東盡隨長川。乾坤未毀(死)吾尚在,肯與蟪蛄論大年。──宋‧狄遵度(據《詩話總龜》。網搜不同版本真是困擾...)